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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4-04-28 10:18:50

岁序移 已完结

岁序移

来源:七悦文学 作者:溪像 分类:古代言情

他知道,我不可能对他所做的事情释怀,卸下了甲胄长剑,屏退侍卫奴婢。我交盏予他,看着他漠然饮下。「我从不在意什么正统血脉一说,杀你,只因为你不是个好皇帝。」「我有时候不大懂你们人类的情义,但白山道长跟我说过一句话:人可以负小情,但不能负大义。」我轻轻阖住他的双眸,那眼神九分释然一分不甘。我贴着他耳畔让他安心:「对不住,周涟有孕了。」「这局,成了。」展开

岁序移免费章节

岁序移小说第2章在线试看

天下作饵,诱你入局。

为首的女子带着身后舞女重重磕头。

「奴是原兵部侍郎孙家的长女孙忻,陛下一直藏着您,您一定是特殊的。」

换舞女,原来是因为都拿去做交易了。

我转动念珠,按捺下杀意。

开口嘱托她:「明夜宴会,你同我去。」

「你们越张扬越耀眼越好,要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你们,然后安静地退场,我想办法留下你们。」

犯事被抄家?心中之痛再次涌起。

耶律迩谋逆之时斩杀三百官。

她们应该就是那三百官的家眷。

我的手无力地垂下。

宫中贵人多,这些女子找到我,是投石问路。

果然,久不露面的皇后周涟见了我,径直跪下直言:「我父亲没有叛变,兰任公主。」

「对耶律迩,我爱他护他,可他为了逼我在承认父亲叛国的口供上签字画押,以我家族百口性命做要挟。」

周链俯首叩地:「求你,帮帮我。」

我手上笔一停:「周涟,我劝你这话不要乱说,谋反,是你父亲亲口承认的。」

初登大典,耶律迩拿自己的岳丈开刀,皇后的父亲是被先帝册封的永宁侯,永宁侯一家除了皇后周涟,全部发配边疆。

我言明不会帮她。

毕竟,大夏不能无人坐镇。

「你辅佐过两个幼儿登帝,朝中无人敢非议,就算是你自己称帝又如何?」

我意识到周涟在揣度我的想法,还在挑拨离间。

「朝中无人非议,是因为耶律迩威逼利诱堵住了他们的嘴,至于那两个孩子,回京的念头一动,他们身边的暗卫便会动手。」

「他们想活着,要付出被监视一辈子的代价。」

凭着曾经我与她的情谊,我认真看向周涟:「我不是与耶律迩在同一阵营,而是与大夏的安宁在同一阵营。」

我劝她:「你还年轻,离开这里能有自己的人生。」

周涟红着眼瞪着我,腰杆立得挺直:「怪不得方若愚当众刺伤你,你现在这幅委屈求全的样子,我也见不得!」

我摇摇头目送她离去。

6.

宴会上,耶律迩果然要将舞姬送给汪古部的使者,我抬手拦下,深深剜了他一眼。

耶律迩笑着圆场,不漏破绽。

宴会结束。

我在温度宫里寻到耶律迩,他的面容隐在袅袅水气之中,透着模糊的陌生。

我提醒他,明治善理,万道治国。

「我不在乎你背出师门。」

「我们之间,横亘着的,是你一朝刀斩三百官和河北道十万流民。」

闻言他却笑了,清浅的笑容簌簌落下。

「没关系,我不在意这些,师父你还认我就好。」

我隐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拳,深深闭眼。

真是没救了,还知道自己是个皇帝吗。

皇后周涟从旁运剑飞出,一剑正中耶律迩胸口。

耶律迩被我封穴,紧紧拽住我的衣衫,皱着眉满眼震惊。

一个囚禁人害人杀人的人,凭什么理所当然地觉得受害人只逆来顺受,而不会想弄死他?

我轻飘飘安慰耶律迩:「你把她父亲送进漠北那虎狼之地,生死不明,家中幼子被你送入暗房训练,让她刺你一刀又如何?」

顺手拦住想补刀的周涟。

「皇帝死了,谁给你父亲洗脱罪名?」

耶律迩受重伤疗养,周涟接下由头,开始插手政事。

我放手不管,观察几月,便知周涟确实有个好父亲,身上的学问毫不保留地交给了她。

我推开耶律迩久闭的宫门,传来一阵哭诉,像动物受伤的啜泣。

仔细听听,还能辨出几句人话。

「阿姆,我想你了。」

「你还记得我吗,我是你的仔啊,你别丢下我,我带你回草原,回阿姆湖,回贺兰山。」

满屋子的酒气涌向鼻腔,耶律迩爬在卧榻边泣不成声。

「阿姆,我想你了,真的想你了。」

「阿姆,儿没护住你,是儿食言了。」

我摇摇头,摸了摸他抚慰。

什么啊,受了欺负先来找母亲哭鼻子。

我揪起他的领子,把脸掰过来:「喝酒了?伤没好,谁给你的酒?」

「福在没让我喝。」耶律迩捂住要打嗝的嘴。

那就是福在公公了。

我将拿来的冷毛巾敷在他脸上,「醒了吗?醒了就把周涟父亲的下落告诉我,至少让周涟知道她爹的消息,心里安稳。」

耶律迩埋头说道:「她父亲不可能回来了。」

「死了?」

耶律迩不言语。

我突然猜到几分:「他父亲从离京那日起,就意味着他将会没有身份地活着,是吗。」

耶律迩沉默着点点头。

怪不得,要瞒住天下人。

7.

白山道人坚持不懈送信给我,要我回到宫观,每次都长篇大论,实则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——「大夏将尽,命数如此,不要徒劳拯救。」

我也不理他,我自认没能力颠覆命运,可大夏,这不还没亡。

我重重在纸上回复:「你少乌鸦嘴!」

耶律迩的生辰快到了,他登基之后外宣了一个假生辰,图个吉利。

因他真实的八字被白山道人卜算出地支无水解救,命犯大忌,为弱国之主,他对此耿耿于怀。

方若愚在这个时候从河北道回了京都,见面便抱胸挖苦道:「胆小鬼,连生辰都是假的,自己不敢正大光明地过,你还有什么不是偷来抢来的?」

耶律迩坦坦荡荡,仰坐在龙椅上,还是那般恣意张狂道:「我当是谁在狗叫,原来是个疯了三年的小傻子。」

「当年师父向我妥协之时,我不过是想要师父的目光能多停留在我身上。」

「而你居然敢对她动手,眼界狭隘目光短浅,我就知道你成不了气候。」

耶律迩随即酸溜溜怒怼:「还白占了她的三年,让她照顾你,真是便宜你了!」

方若愚冷哼一声,甩了甩长剑。

「那时是我糊涂,你没杀透我,该知道我会回来杀你这个贼子。」

耶律迩仍是笑着,笑着笑着,一滴泪从眼角滑落。

「不杀你,是因为你我初见那时,我就知道,即便我们注定是敌人,我却杀不了你。」

方若愚的剑气嗡嗡作响。

看了半响小孩斗嘴,我从大殿的侧殿踱步而出,方若愚眼中掠过一丝惊讶,随即漫上浓浓的委屈。

「我从河北道回家,山庄寻不到你,你果然还是来找耶律迩了,他这个逆臣贼子到底用什么蛊惑你的?」

我仔细地将方若愚瞧了一遍,身形挺直,功夫没落下,肤色确实黑了许多。

确信方若愚毫发无伤后,笑意漫上眼底。

河北道之行,方若愚也算见识人间疾苦,真正历练一回。

以前那副刚正不懂变通的模样,也少了许多。

我开口提醒:「你不该在这里。」闭眼指了指门:「滚回棣州。」

方若愚不能死,百废待兴时,朝廷还需要他。

方若愚走到我身旁,垂手而立,神情恭谨,悄悄放软声调:「河北道暂时无事,临近除夕,让我留在京都吧。」

「去年我就没在你身边过年,今年,我想同你一起过年。」

方若愚掩不住见面的欢喜牵过我的手,忻然开口:「我们一起回山庄可好。」

耶律迩横眉怒视,厉声喝道:「方若愚你痴心妄想!」

转而凌厉的剑气向方若愚劈来,

两人跑到屋外开打,斗得不可开交,刀剑相撞发出阵阵脆响。

积雪一层层落下,我看不过眼,用内力将方若愚震退,冷声吩咐朵银:「把他带走,送回山庄,明日动身去河北道。」

抬手制止耶律迩:「难不成你还真想至你师弟于死地?」

从宫中送方若愚的这段路,他走得异常缓慢,我看着落在薄雪上的印记,开口道:「方若愚,战时为兵,训时为师,言传身教,身正为官。」

「你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。」

「如果有一天你登至山峦,再看天下黎民,有了新的体会,那才是你回来的时机。」

方若愚敛眸,眼中情绪渐浓,深深一拜。

「我明白了,师父保重。」

嘴里说着只送他到宫门,还是远远躲在了图灵山庄外,不愿方若愚见到我踟蹰的样子。

图灵山庄的管家朵银替我说着好话。

「庄主不是真心想拒绝你的,她肯定比你还难受。」

方若愚满身的书卷气,透出难以掩藏的傲气,目光中满是悲切,自嘲地笑笑:「师父是会难受,可她不会比我更难受,这都是她权衡利弊后的选择罢了。」

「我师父多聪明,她考虑了所有,唯独没有考虑我。」

我闻之呼吸一滞,心口隐隐作痛。

又快除夕了,地上浅浅铺了一层雪。

从宫门慢慢踱步回到露浓殿,耶律迩正沉着脸守在殿门口。

侍女桃夭小声嘀咕:「露浓殿的门台子都快被他坐烂了。」

我侧身从他身边进门,耶律迩倏地站起拥住我,附在耳边的呢喃隐隐有一丝颤意:「兰任,我是做了很多错事,可我唯独不会害你。」

「求你了,你选我吧,我不会再背叛你。」

也许是天太冷,落在眼睫上的雪要结冰,惹得人也轻轻颤了颤。

8.

除了生辰祭,另有一件大事便是白山宫观的道人下山。

他这一下山,不是先来见我这个老熟人,居然先去找了皇帝耶律迩见面。

我就知道他多半是来捣乱的。

我倚在栏杆上听到百米外,白山道人与耶律迩的交谈。

白山道人一挥拂尘,平淡地提醒耶律迩。

而这消息,对耶律迩如同晴日惊雷。

「没人知道她师出何门,她练的是什么功夫,她为何看起来年纪轻轻便武至高峰,文武俱全。」

「甚至十年间,容貌丝毫未变。」

「所以耶律兰任并非耶律兰任,她呀,生于庙宇宫观,而非皇室。」

「而当年给你卜算出的弱国之主,不会改变。」

我无声地轻笑,白山道人为了让我不再干预大夏政局,不惜说出我的真实身份。

也不惜再次用卜算的无解命局刺激耶律迩。

耶律迩随即便跑来我的宫殿,气都没喘匀,一把抓住我的袖子,用眼神质问着。

我仍目视着远处的白山道人。

他诧异地看去,抓着我袖子的手慢慢松开。「这么远?你竟……能听到?」

我淡然一笑,凝视着他的双眸:「我如今二十九岁,十年前,我以与你相同的年纪做了你的师父。你为何不疑这兰任公主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?」

凭栏相望,我看向京都万千屋宇,繁华街市。

「炉妖,五十年为一期,二十五年幼童,二十五年少女成人,如此周而复始,不老不死。」

周而复始,万象更新,只有旧我在无限的存活。

「白山宫观是耶律皇室第一个皇帝所建,几百年前,耶律投安在宫观自裁,身死祭我,助我成形化人。」

「他要我助他儿子称帝。」

「那时,北方草原逐部第一次达成合盟,大夏受其侵扰,内忧外患,社稷岌岌可危。」

「耶律投安的恩情,我用大夏的安宁还他。」

耶律迩怔住,似是多年疑惑终得解。

9.

「大夏将亡,归根结底是统治者的无能,你强行扭转齿轮,只是对统治者的纵容。」

「我卜卦推理,窥探天机,是为了顺应历史,历史的洪流非人力可挡,你更没有理由去替他争,耶律投安的恩情你早就还够了。」

白山道人遗世独立,眷恋地望着远处宫观。

「该道别了,你因皇权斗争而生,是时候回归山野了。」

我不解地看向白山道人,是在劝我吗?

我好奇回问道人:「你不怕耶律迩这个小暴君一怒之下把你砍了?」

道人他拂尘一甩:「他曾经不杀,如今不杀,将来亦不会,如果他不是个皇帝,不执着于这权力,他能做好人的。」

他挥挥手,转身离开,墨黑青丝在风中飘散,一瞬转白。

山风肆意牵扯,我站在山顶衣衫翻飞。

「都听见了?」

我定定看着从一旁走出的耶律迩。

他笑了笑,瞳孔中映出几团火光,我惊住,赫然回首。

白山宫观在熊熊火焰中燃烧。

我气急,抬手扇了耶律迩一耳光。

冷冽讽刺他:「你也不过如此,白山道人的几句话便让你破防,只有无能懦弱的人,才会把自己的不顺归咎于天命。」

「白山宫观自大夏初代建立,百姓信仰在此,你毁了它,难道是让百姓去信妖魔邪祟?」

毁?

我蓦地顿住,幡然醒悟,原来白山道人意图在此,他的那句话一语双关,不只是留给我的,也是给白山宫观。

宫观与我,本就为皇权而生,如何能真的为黎民百姓着想?

彻底毁去,才可浴火重生。

耶律迩还在胡闹地辩解:「他们都知道你的身份,只有死人才能闭嘴。」

我定睛凝神看着耶律迩:「以前我对你抱有期望,就算你心性狠辣心中有仇恨但有能力有手段,希望你能守住这山河人间,如今看来,你我,始终道不相谋。」

10.

我动了离开的念头。

不料汪古部狼子野心,年前派使者和谈,年后便宣战。

大夏的三十万大军准备开拔。

我握着那宣战檄文,良久无言。

我冷冷看着耶律迩:「此战不能开!近年河北道洪灾,今年粮食本就不如往年充裕,行军之本亏缺,此战难以维系。」

耶律迩平淡道:「那便速战速决。」

「我已命人暗中从关东运粮。」

这消息在我心上重重一击,我震惊地看着他,连声质问。

「关东的粮历年来补给上京洛阳两城,哪有多余的充作军粮?」

我省之脸色骤变。

顿时惊骇不已:「你瞒着我?增加了关外田赋?我让你减免田赋,你根本没听!」

田赋本就繁重,我以为,百姓今年能过个好年。

耶律迩垂眸不答,我红了眼奋力将宣战檄文丢在他脸上。

「你以为你收来的是粮吗?你收来的是多少人的命!」

「你是不是早就在筹谋了?从汪古部的使者,卧底的舞姬,永宁侯,到去年塞上大旱,河北道洪涝,你派去的官员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,也是你顺水推舟。」

「天灾人祸,难道你把那也当作手段吗?」

「你!你!」

莫大的悲痛压在我身,我紧紧扶住门栏。「河北道,齐南洪灾,死伤十万人,流离失所者数不尽数!」

墨色的碎发挡住他的额头,令人无法看清神色。

「你只是为了报复你父亲耶律隆吗?」

耶律隆,汪古部的首领,狠辣狡诈。

我怒极,一气之下伤了耶律迩的腿,阻他出行,不想,有人帮了他。

白山道人用阵法围满露浓殿,背手站在宫门前。

「我说过,你所做的都是徒劳无功。」

「这是大夏的命数。」

耶律迩离开后,我出了露浓殿。

我不知还有什么可以托付,浅声向等我的周涟说道:「永宁侯,成的是大义。」

周涟笑了下,倔强地撇过脸摸走泪水。

皇后周涟摄政,我再无心参政。

月余,传来军报。

「此仗伤亡惨重,损失三万精兵,我军,退守至函阳关。」

周涟沉声念出信笺上的军报,满朝官员相对无言。

我坐在露浓殿的秋千里摇啊摇,等啊等,心生悲妄:「我自认,识人准心从来无遗漏,闭眼投壶亦可十筹。」

周涟靠在我身旁,仔细编织小小的衣物。「你选错了命,也选错了人,不怪你,谁不会犯错呢?」

她将绵软的布料放在我手中,嘴角微微上扬:「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。」

我看着院内旋飞的树叶,目光游弋。

忆起几百年前那个身着素衣的花胡子老头儿,是国风雨飘摇,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抹了脖子。

耶律投安,耶律迩这个浑小子你也看到了,没干几件人事儿。

你的恩情,我就还到这儿了。

大夏,换个人守吧。

11.

耶律迩提了耶律隆的人头,在第三年春天狼狈地像只被扒了半身毛的鸭子,铩羽而归。

目的达到了,两军均损失惨重,开始各自休养生息。

从方若愚清醒那年算起,我困住了五年,摸遍了露浓殿。

我第一次主动请来耶律迩,笑着迎接他。

我望尽满园春色,忆起方若愚,他说师父的笑,大抵,是春天的模样。

我跟耶律迩谈天说地,他时不时搭上几句话,无喜无悲,彼此心照不宣。

他知道,我不可能对他所做的事情释怀,卸下了甲胄长剑,屏退侍卫奴婢。

我交盏予他,看着他漠然饮下。

「我从不在意什么正统血脉一说,杀你,只因为你不是个好皇帝。」

「我有时候不大懂你们人类的情义,但白山道长跟我说过一句话:人可以负小情,但不能负大义。」

我轻轻阖住他的双眸,那眼神九分释然一分不甘。

我贴着他耳畔让他安心:「对不住,周涟有孕了。」

「这局,成了。」

江河万民,社稷基业。

唯独我的这点不忍心和愧疚,何足挂齿。

我守着耶律迩愣了半天,、。

回过神,不再理睬倒在地上,唇边不断溢出鲜血的耶律迩,点燃床边的帷帐。

火苗慢慢蹿起。

我想给方若愚留个信,握着毛笔的手一顿,须臾竟不知如何下笔。

桌上那一沓耶律迩带来的画,只是我从未翻看过。

画纸在火光中卷起,画中女子撑着竹竿大闹,两少年端着书气定神闲立在一旁。

我痴痴望着那画,它飞起,落下,消失殆尽,我眼中逐渐漾起水雾。

原来,妖也有无尽的泪水。

前半生,耶律迩背主叛君,无恶不作。

后半生,他用余下的时光困住自己,陷入一场反复作孽和反复赎罪的混沌中。

而方若愚来世一遭,看透了世间的不公不义背叛不忠,终于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。

终了,终了,仍是只我一人,形单影只。

……

「你选我吧,我绝不背叛你。」

「公主选我,我也不会背叛公主!」

两个少年清朗的诺言犹在耳边。

我想睁开眼,漫天火光中,是谁的身影摇摇晃晃……

12.

图灵山庄又吵吵闹闹的,方若愚的剑气把院中树叶激得哗哗做响,朵银一边大力扬着手中扫帚一边泼冷水斥责:「你连我都打不过,还想跟庄主打!做梦吧你!」

方若愚还是个顽固的书呆子,认死理。

把我从大火中拖出,要与我一战,我说可以,反正我就是这劳碌命,就成全你这无用的固执。

方若愚峻挺的身影步入殿,手中握着两把剑,毫不客气扔给我一把,冷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。

「拔剑。」

风带起衣袂在风中作响,满园的落花被内力激起。方若愚与我交手但是终究棋差一招,最后一击使出,我摇摇头:「这招,我教过你的,是你忘了。」

方若愚躺在地上,眼中的光渐渐消散,花瓣飘下,彻底没了生气。

我看着方若愚,微微叹气道:「麻烦。」

手心缓缓聚出坤气,炉妖坤气聚体。

这气的最后一用,是起死复生。

我探出手向他,方若愚突然重重咳出了声,蓦地坐起,我举着坤气怔愣之际。

方若愚大吸一口空气,抓着我的手,呲牙笑道:「骗你的,我赢了!」

我闭上眼舒了口气,脸上有春阳般的笑意涌上,看了看已经消了小半的坤气。

「方若愚,别笑得太早,既然吸了我的妖气,可就要与我同担一样的命。」

13.

后记。

我是百年炉妖,受大夏皇族供奉成形,之后便开始了庇佑大夏皇室的报恩之路。

原本辅佐完耶律齐安我就该自由了,偏偏我的徒弟耶律迩谋反。

方若愚面对朝堂之变,捱不过心中的执拗,得了疯病。

纠葛牵绊,到底还是要我这个外人去解决。

耶律迩把我抓到皇城,要我留在他身旁。

我想着,辅佐耶律迩倒也算还了大夏皇族的债,可耶律迩又是谋逆夺权上位,并非正统。我不助他夺权,但也不能离开任由耶律迩发疯害了天下百姓,那他要我留下,我便留下,牵制掣肘。

后来,我发觉,耶律迩这人是骨子里的狠辣决绝,不过是在我面前伪装的温和。

他将宫中女眷作为筹码送出与蛮人做交易,将大夏股肱之臣送去卧底。

塞上苦旱,河北道齐南两地又是水灾,疫病频发,江南变革举步维艰。

直到他挑起战事。

大夏,在他手里,我不安心。

我杀了耶律迩,我不想他死,却不能不杀。

他瞒了我太多人命,做了错事,这些事终究成了他的死局。

皇后的父亲和武威侯的女儿受重任前往汪谷部做暗探,耶律迩一手谋划开启战事,百姓怨声载道,耶律迩成了千古罪人。

正是因为耶律迩犯了错,他弱国之主的命数被百姓唾骂,周涟对大夏的接手显得名正言顺,得了人心。

而耶律迩得胜回京之际,行之河北道,见了方若愚。

「你看,连你们都瞒下了,还怕骗不过别人吗?天下人骂我,是应该的,我做得事过大于功。」

他将棋子放入棋盘,语气平淡。

「方若愚,落子无悔,要破此局,我愿意死也必须死。」

「白山道人说,我如果不是皇帝,能做个好人。」

他无声地扯唇,浅浅一笑。

「能与她同处这些时光,我知足了。」

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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