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长涟果真一月未再来。
似乎老天也站在他那边，当日的一句话，竟一语成谶。
卫琳琅手轻轻搭在小腹，眼神复杂。
她，有孕了。
嫁入王府五年来，她不止一次的期望过有个孩子，可她的期望早就被谢长涟狠狠揉碎。
他说，有了孩子便和离。
卫琳琅想象不到说出这句话的谢长涟该有多绝情，可五年的朝夕相处也让她不敢再轻易挑起他的怒火。
她不想和离，即便早已遍体鳞伤。
可纸终究包不住火，给她诊脉的太医会在这边刚得到她怀孕的消息，转头便去通知谢长涟。
吱呀——
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得卫琳琅条件反射的颤了颤身子，她唰的抬眸看向门前。
来人逆光而立，修长的身影堵在门前，看不清神情。
“你……来了。”
出声时，卫琳琅才发现自己声音有多紧张。
她在怕，怕下一刻，他便将和离书扔到她面前。
手脚都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，她局促不安着，直到谢长涟一步步来到她面前。
“喝了它。”
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卫琳琅一愣，茫然的啊了一声。
谢长涟面上浮现出不耐烦，将手中的汤药又往她面前送了送，言简意赅的冷喝：“喝。”
黑乎乎的汤药被抵在鼻端，不用刻意呼吸，都能闻到刺鼻的药味。
卫琳琅微张着唇瓣，盯着那碗汤药，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，她涩然开口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谢长涟的耐心俨然到了极致，他腾出另一只手，掐着她的脸颊，便要将汤药灌下去。
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，猛地一把推开他，将身子藏在角落，尖叫着问：“我问你这是什么！”
眼泪毫无征兆的往下肆意流淌，卫琳琅却无暇顾及，她死死的咬着牙关，一双眸子被染得猩红。
不会的，不会是她想的那样。
充斥着血丝的眼底还藏着薄弱的希望，她卑微的看着谢长涟，眼神期盼。
谢长涟眸光不闪不躲，一字一句的回答：“打胎药。”
没有温度的三个字，彻底将她的期盼碾的粉碎。
卫琳琅只觉得气血上涌，一口腥甜抵在喉咙口，她连滚带爬的跪在他身前，姿态卑微的祈求：“求求你，我同意和你和离，你把孩子留给我好不好？”
谢长涟额角青筋直跳，她的触碰让他觉得肮脏。
“都愣着做什么，还不按着她！”
门外的奴仆闻言蜂拥而入，三两下将卫琳琅压制的动弹不得。
谢长涟嫌恶的掸了掸并未沾到任何灰尘的衣袍，端着汤药走到她跟前，轻巧掐住她的脸颊。
卫琳琅双颊泛酸，却依旧死磕着牙关，口中血腥味浓郁，也未曾开口。
“还真是倔。”
谢长涟面色不满，手上力气加深，直接卸了她的下巴，汤药便毫无阻碍的灌了下去。
药很苦，却苦不过五脏六腑。
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药水穿肠过肚，肚子里孕育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失。
紧绷的情绪终于崩溃，她癫狂的尖叫着，被卸掉的下巴还未归位，她便只能发出嘶哑的吼声。
宛若疯子。
谢长涟的衣物被她扯得凌乱，他置若未闻，任由着她发泄。
末了，她吼累了，嗓子破了，力气没了，瘫软在地上，身下素白的裙摆被鲜血染红一片。
卫琳琅蜷缩着，紧紧环抱着沾满血的衣裙，麻木的无声蠕动着舌头。
谢长涟眉头紧锁，尽管很不想承认，可他确实看懂了她在说什么。
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，极为短暂，便可忽略。
她说，对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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