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，已找到温府旧人。”
贴身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，李曜擦掉眼泪，迅速收拾好情绪，并将梦境带来的种种悲痛不安悉数压在身体深处。
“将他们安置到前殿，朕马上过来。”
“是。”
唤来宫人梳洗穿戴好，李曜迟疑着看向内殿。
他怕见到温婉，即便她现在人事不省，感知不到外界，可他就是迈不动脚。
心里猜测的那个可能，几乎击垮他的全部勇气。但是，真相总得要弄清楚。
李曜冷肃着脸，来到前殿。殿中跪着三个身穿布袍的人，两女一男，脸上都刻着岁月沉淀下来的风霜。
瞧见他，皆是战战兢兢地伏倒在地上：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！”
李曜心绪复杂，既期盼他们的答案，又害怕听到答案，故语气极冷：“如果还想竖着走出皇城，就把你们所知道的，关于温家两位小姐，尤其是二小姐的事情，全部都如实讲述出来！”
三人面面相觑，无人敢先出声。
李曜眼神一凉，侍卫们纷纷拔出腰侧的佩剑，银晃晃的剑尖直至三人眉心。
“我说，我什么都说，别杀我！”在死亡的威胁下，其中一人颤栗着高喊：“其实老爷下过封口令，不让奴才们外传两位小姐的事情，但真要说起来，二小姐实在是很可怜。”
李曜心里“咯噔”响了一下。
本以为自己会听到他们的指责，可他竟说，在温府中横行霸道的温婉，可怜？
“是啊，明明是温家的血脉，却被所有人嫌弃欺负，吃住比我们做下人的还不如，每天做活都得做到半夜，大小姐还不准她歇息，她经常累到昏迷，病还没好，又得起来忙活……。”
“大小姐不知为何特别厌恶二小姐，仗着有老爷撑腰，经常把二小姐关在府门外，有好多个夜晚，二小姐都独自坐在门墩上，遇到寒冬腊月，她冻得整张脸都变成了紫色。”
“二小姐太难了，若我是她，早撑不下去自杀了，毕竟活着比死去更痛苦啊！”
一旦打开话茬，三人便争先恐后地叙说起来，而李曜的脸色，随着他们的话语变得越来越苍白，到最后，他几乎快站不稳身形。
这么说来，在温府饱受欺凌的人，真的是温婉？
温婉不曾骗他，骗他的人，是温晗？
“温誊，”有风从殿外拂来，李曜冷得直打颤，半晌才从牙关挤出一句问话：“他为何更宠爱温晗？”
温誊，是温父的名字。
“多年前，国师曾为大小姐批过命，说她是真凤之身，必然会成为大昌国最尊贵的女人。老爷指望着大小姐助他飞黄腾达，当然得小心巴结着她！”
“对了，老爷怕国师算的不准，还找过其他相士推算八字，那相士说二小姐跟大小姐命中相克，若住在一起生活，会挡大小姐的运势，老爷听后，直接找来人牙子，用十两银子把二小姐给卖掉了……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，李曜浑身凉透，踉跄着倒退三步。若非侍卫及时伸手扶住他，他怕是已经跪倒在地。
“你再说一遍？是谁落在人牙子手中？”
“是二小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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