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绛唇

第13章 离府

  顾昭走出酒楼,心情却迟迟无法平静,他将买来的点心随手扔给了路边的乞丐,面无表情地回了府。

  安乐正等他回来吃饭,可是当她听说顾昭回府了,却直接回了书房,她有些无措。

  这几日两人相处的很好,顾昭每天一下衙门就会来看她,今天却没来,安乐有些不安。

  锦绣劝慰道:“公主别急,怕是驸马爷有公务要处理呢?前几日因为公主生病,驸马爷一直照顾公主,怕是耽误了不少公务。”

  安乐一想也对,便放下了心中的疑惑,只是她没想到,接连的几天,顾昭都没再来找她,都是一回来就歇在了书房,她也曾去书房找过他,都被来福给拦在了门外。

  直说顾昭有要务在身,吩咐不见人。

  安乐担心惹他不高兴,没有敢硬闯,只好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。

  不管顾昭有多忙多累,每天他回府都会去看看莺儿陪她说说话。

  安乐去找莺儿,莺儿正吵着要出门,奶娘哪里敢让她出去啊,安乐便做主带着她出门了。

  莺儿不怎么喜欢安乐,可是她想出去玩。

  ……

  顾昭正在衙门里当值,突然就看到管家一脸焦急地地跑了进来,管家可从来没有来衙门找他过。

  “家里出什么事了?”顾昭拧着眉头问道。

  管家语气慌乱:“大人,大人不好了,小姐走丢了!”

  顾昭倏地抬起头,立刻站起身大步地往外走。

  顾昭带着人在外面找了一天,都没有查到任何线索,最后管家看他实在挺不住了,硬是把他拉回去了。

  安乐正惴惴不安地等着他,看到他回来,急忙迎了上去,顾昭抬起头,眼神死死地盯着她,双眼通红,几乎要泛出血来。

  安乐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,嗫嚅了一下,愧疚地低下头,眼睛也红了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顿了顿,她又道:“我已经让大内侍卫都去找了,一定会找到莺儿……”

  “你是故意的是不是,”顾昭忍不住心里的怒意上前了一步,语气里带着森然的寒气,他的眼神死死地瞪着安乐,“你害死了她母亲还不够,连她都容不下是不是!”

  说到最后,他扬起了声音,像是鞭炮声在安乐的耳边炸响,炸得安乐打了个冷颤。

  “我没有!”安乐委屈极了:“我没有那么想过,我不是故意的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

  顾昭勾了勾唇角,眼神在她的脸上轻飘飘地掠过,像是看着一样脏东西一样,那么轻描淡写,安乐立刻落下泪来。

  顾昭眼里闪过一抹不耐,转身便要走,安乐伸手握住了他的衣袖,“不是我……”她轻声抽泣着说道。

  这一次,顾昭没有任何的犹豫,他伸手拂去了她的手,就像拂去身上的灰尘一样。

  安乐立刻僵在原地,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,连他的背景都看不真切。

  最后莺儿还是找了回来,还是康王爷亲自送回府里来的。

  “真是惊险,”康王爷脸上难得带了一丝谴责的意味:“多危险啊,才这么大的小姑娘,差一点就要被卖到外地了,这辈子就难找到了。”

  这次的事也吓着了小姑娘,莺儿一直哭个不停,抱着顾昭不撒手,哭得顾昭的心都要碎了。

  安乐听说莺儿回来了,急忙出来看她,就看到顾昭抱着莺儿在她面前急匆匆地走过,连个眼神都没给她。

  这毕竟是她做错了事,安乐也不娇气,急忙跟在顾昭的身后。

  顾昭亲自照顾莺儿,安乐插不上手,最后只能泄气的走了出来,站在门口,等了好一会,顾昭才从里面走出来。

  “阿昭!”安乐忍不住唤道,再一次为自己辩解: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我也不知道怎么了,莺儿会突然不见了,我真的不是故意弄丢她的。”

  “你就算是故意的又能怎么样?”顾昭打断她的话,“反正不管我愿不愿意,我都要娶你,反正不管你做了什么,都得是顾夫人,我还能怎么样?”

  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弄,不只是对她的,还有对自己的。

  这句话,让安乐倏地抬起头来,她震惊地看着顾昭:“什么叫不管你愿不愿意,也就是说,你从来都不是自愿想要娶我的?”

  顾昭轻轻地勾了勾唇角,嘲弄地笑了笑,转身便要离开。

  安乐这次却大步地挡在了他的面前,仰起头,倔强地看着他:“不许走!你跟我说清楚!”

  顾昭神色冰冷,他看着她,有些不耐地问道:“公主还想要知道什么?臣一定知无不言!”

  安乐一向最讨厌顾昭跟她区分君臣之别,听到他的话,脸色就是一白。

  “既然你不愿意娶我,为什么最后还是娶了我?”

  这个问题,也许除了安乐之外,谁都明白。

  因为她是公主,所以有资格天真无邪。

  顾昭勾了勾唇角:“为什么?因为您是公主啊,高高在上的公主,我不娶你,这叫什么?这叫抗旨不尊!”顿了顿,他眼中泛着冷意:“除了我自己也就算了,皇权可是要株连九族的!”

  安乐愣了愣,然后垂下了目光,心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,她知道,她从出生就有特权,只是没想到,最后会用在自己的婚事上。

  顾昭一开口,就像所有的痛苦都有宣泄的通道,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煎熬,似乎要把所有的愤怒都说出口。

  “因为你要嫁进来,所以所有碍事的人都要为你让路!就算我早已娶妻,只是因为你是公主,所以她就要被处死!”顾昭心中愤恨,几乎咬牙切齿:“莺儿不是什么通房生的孩子,她的母亲是我的结发夫妻!”

  安乐身形一晃,一边的锦绣急忙扶住了她,这才稳住了她的身形。

  她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画面,他愤怒的脸,还有冰冷的声音,全部向她席卷而来。

  这个时候,安乐才明白,为什么他会对她那么冷淡,原来从一开始,他娶她就是一种胁迫,被人胁迫做的事情,他怎么会情愿?

  原来,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,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,因为他从来没把她当成妻子,反而是她害死了他的结发妻子。

  他们之间隔着的是死仇,她永远都没有机会了,因为他的感情给了另外一个女子,是她让他们生死相隔,试问他怎么会爱上她?

  安乐脸色煞白,锦绣吓得连声唤她:“公主,您没事吧?”

  锦绣的关切担心,并不能唤回顾昭头也不回的身影。

  “锦绣!”安乐靠在锦绣的怀里,她根本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,过了良久,她抬起头,目中含泪,语气却决定:“我要回公主府!”

  安乐的公主府是早就建成的,这也算是公主的特权,其实平时她是可以住在公主府的,只是安乐想要多点时间跟顾昭在一起,不想和他分离,所以从来没有去过。

  公主要回公主府谁都说不出毛病来,锦绣毫不犹豫收拾了东西,安乐连夜就回了公主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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