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里议论纷纷。
老王迟疑道：“顾总，您……是说，想拍历史纪录片？”
“开玩笑吧？”胡作为惊叫，“顾总，您没负责过具体事务，可能不知道拍摄一部历史纪录片需要多少成本，场地、服化、道具就是一笔额外的支出，要是图省钱质感太差那就是吃力不讨好！”
有人低声附和：“而且风险太大收益太低，公司以前没拍过纪录片……”
顾意想了想，确实，纪录片是他不了解的领域，虽然受众少最容易赔钱，但要是成本控制出问题，项目不能完成也得不到奖励，到头来还是白忙活。
“大家有其他建议也可以提出来。”
“既然顾总执意不肯给公司留后路……”高升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，还翘起了二郎腿，“非要开新综艺的话，最近隔壁选秀909不是爆火吗，或许借鉴学习一下？”
几个高管一扫沉闷，顿时活跃起来。
“对对对，这是今年现象级爆款，我今天进公司还听到前台小姑娘在哼他们的主题曲。”
“每周播完都会占据热搜榜半壁江山，热度真的很高，我女儿天天拉着全家人给她喜欢的学员投票！”
“这节目海外原版就很受欢迎，引进后草莓那边又花大钱宣传，请的都是有流量有实力的练习生，不火也难……”
“没错，招商就招了至少五个亿，播出后又加了不少中插广告，闪耀这个冠名商虽然花了不少钱，但一点没白花，就这热度，太值了！”
“我赞同，高经理的建议非常好啊！”
……909这种选秀模式顾意不是没见过，只是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能火爆成这样。
但目前没有多少节目跟风这个题材，如果他们也搞同类型综艺，很容易吸引到那些精力过剩的狂热秀粉。
盈利的风险很大，那哪行！
顾意不动声色，给他们泼了盆冷水：“别忘了咱们只有人家百分之一的资金，昂贵的设备和舞美不算，有点人气的爱豆能请到几个？有钱买那么多热搜吗？”
高升微微一笑：“顾总说的是。不过根据我多年观察，秀粉多半不挑，只要节目倾力打造出一个热门选手出来，不愁没有话题，吃不上肉起码能喝点汤……”
说的不是没有道理，就像顾意之前看过的《明日之星》，不就是凭一个选手一首歌带火整个节目？
得赶快想个法子反驳。
他灵光一闪：“你说的都对，可是版权呢？909之所以至今没见跟风，是大家不想吃这口肉喝这口汤吗？还不是因为草莓不遗余力打各种版权官司？大鹅这种大平台眼馋了那么久也没下手，你说为什么？”
高升一时语塞。
顾意语重深长道：“环顾之所以困顿，就是因为多年来因循守旧，时代发展了我们也要创新才行，首先就要反套路！”
“那要怎么反套路？”制作部的人提问。
“很简单，和909反着来不就好了。拿制作这个环节来说，他们请流量爱豆，我们就请小糊宝。他们灯光舞美大滤镜，我们就走朴实无华真诚路线——”
高升脸色有些难看，语气里满是嘲讽：“顾总说的朴实无华，不会是想让那些爱豆去扛大包吧？一个综艺节目，难道凭这种简单的反向操作就能成功？”
“……他们舞台唱跳，我们下地种田。”顾意无视他的问题，继续把话说完。
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。
胡作为忍不住了：“种田？认真的？根据问卷调查，现在的年轻人根本就不吃这套，盈利点在哪里？怎么让粉丝花钱？这根本就是没有逻辑为反套路而反套路！”
顾意心说，要的可就是没有盈利点吗，呵呵。
“难道无底线诱导粉丝花钱就是对的吗？做节目不应该考虑社会影响吗？正因为别人奔着钱去，咱们才应该坚持积极向上，让爱豆去体验劳苦大众的生活，多正能量！作为制作公司，不应该忘记初心！”
他一通话说得义正辞严，底下鸦雀无声。
高升在公司向来只手遮天，根本不把软弱无能的老板看在眼里，没想到几天不见人家硬气起来了，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？
他面色微青，冷声道：“看来顾总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办这个‘正能量’综艺了？”
“没错！”顾意斩钉截铁。
要是大家都赞同，他还得担心斟酌一番。
现在这些高管都这么反对，证明他选对了，节目这样做必扑无疑。
高升站起身径直往外走：“显然我跟不上顾总的新潮思维，也无法按要求制作出遮挡节目，看来我该退位让贤了。”
胡作为急忙跟上去：“高经理，您可不能走啊，以前的节目都靠您一手操持，您走了公司怎么办？还有 谁能胜任？”
座上有几位也一脸焦急，蠢蠢欲动。
顾意声音立时微抖，作出心虚气短的样子：“高经理，你……你是要辞职吗？”
这个人在公司影响力太大，心术又不正，有他在太影响自己发挥了，既然老天给了机会，得赶紧让他滚蛋！
高升脚下一顿，微微侧身，高高在上地望着他：“没错，假如顾总一意孤行的话——”
顾意没等他说完，连忙站起来大力鼓掌。
“高经理为环顾鞠躬尽瘁，现在申请离职，相信大家和我一样不舍。但是人各有志，我深知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耽误了高经理的大好前程。请大家和我一起为他鼓掌送行，感谢他这几年的付出！”
李姐和老王面面相觑，迟疑地跟着拍了两下手，角落里也响起几个稀稀拉拉的掌声。
“顾意，你！你别后悔！”高升气白了脸，扭头就走。
……
之后，顾意和老王统计了一下。
高升走时，带走了公司好几个主管，比较有分量的是营销和经纪部的经理，还有艺人里比较有潜力的两个人。
好在人事财务这些基础部门的管理都是公司元老，目前没有走的意向，否则他还得费劲去招人。
两人对着走得七零八落的各个部门人员名单，勉强拉起了新综艺的团队。
顾意亲自担当制作人，负责节目大方向和成本控制。
因几部剧收视太差被放冷宫多年的导演张承允作为总导演，将亲自带队。
好在拍摄和后期制作这种外包行业十分成熟，制作部的减员影响不大，全部交给外面的团队负责，自己把控一下方向就行。
为了多花钱，顾意还动用系统资金给留下来的员工发了双倍工资。
这极大地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，各项工作迅速有序进行。
场地很快联系到了，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山村——雾霭村。
至于嘉宾，在顾意的有意控制下，选了一批颜值一般毫无人气的糊比小爱豆，并且要求签订高额违约金，防止中途跑路。
他算了算，这个月多发的工资加上新综艺的外包费用，以及场地租借费、工作人员食宿，林林总总，五百万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。
多亏这个世界制作费用远低于原来的世界，他选的糊比小爱豆也没要多少出场费。
扣去后面要支付的尾款，还有四十来万，他打算先留在手上以防万一。
一切准备就绪。
只是在签约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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