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内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。
秦野嗓音微哑：“不、不是……”
是太近了。
车厢太暗，黎南星看不出他红透的耳朵，问道：“你有我们整个年级的成绩单吗？”
秦野喉结动了下：“我、我找找。”
很快，秦野发给了黎南星一张长图。
黎南星放大，排在第一名的，赫然是韩京延三个字。
她喃喃自语：“还真是学霸哎……”
——韩京延，她死后的邻居友友之一，高考前被人诬陷拘留，最终证明他是清白的，但也因此错过了高考。
他母亲对他寄予厚望，因为这件事情对他失望透顶。
听说韩京延是死于他母亲亲手给他煲的汤，汤里融了大量安眠药。
秦野耳力极好，听得一清二楚。
想到她说要给十个男生送情书的事情，搭放在膝盖处的大手，青筋隐隐绷起。
黎南星往下滑动，在最末尾找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名字。
——时越，那个死后还在坟头蹦迪的爱豆鬼，生前是一个黑心经纪公司的签约艺人，因为一个街边卖唱视频走红之后，被公司疯狂剥削压榨，最终猝死在他最热爱的舞台之上。
“排名这么高，他是进化成不需要睡觉的体质了嘛？”黎南星肃然起敬。
这个时间节点，时越已经签了经纪公司，在高强度的通告和演出下，学习成绩居然还这么好！
但另一个邻居友友宅女鬼的名字，却没有找到。
黎南星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，眼睛都快看花了。
不对啊，宅女鬼明明也是青禾一中的。
而且她们年龄相仿，应该是同一届的。
难道她是高一高二的学妹？
“秦小野，其他年级的成绩单你有吗？”黎南星转头问。
秦野：“……”
高三的她还没挑够吗。
“没、没有。”秦野低声道，没敢直视黎南星。
黎南星对他十分信任，完全没想到秦野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。
“那好吧……”明天去学校她再打听打听。
车内温度适宜，身边又坐着她最信任的人，黎南星打了个哈欠，紧绷了一晚上的精神放松下来，不知不觉就靠着秦野的肩睡了过去。
司机看到这一幕，乐呵呵的调侃了句：“和好了？”
秦野薄唇微抿，没说话。
他调整了下姿势，让黎南星靠得更舒服点。
……
黎家。
司机刚停好车，黎南星恰好醒了。
“你怎么不叫我……”少女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，“叔叔，我妈他们在家吗？”
司机礼貌道：“黎总出差了，孟先生带元宝去相亲了，大少爷和二少爷一个昨天飞国外谈生意，一个在剧组拍戏。”
敢情家里一个人都没，连狗狗元宝都不在。
“他们回来了，第一时间告诉我。”黎南星交代道。
咦，大小姐不是和家里人闹翻了吗。
司机没敢多嘴，恭敬道：“好的大小姐。”
目送黎南星和秦野进了家门，司小声嘀咕：“大小姐的叛逆期过去了？”
……
黎南星在书房翻箱倒柜半天，捧着几本厚厚的书敲响了秦野的门。
隔了一会儿，门才被打开。
“怎么这么久呀，我的胳膊都快断了。”黎南星声线偏软，连抱怨都像是撒娇。
秦野连忙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书。
黎南星甩了甩手腕，柔嫩的掌心和关节处都娇气地泛着红。
“对、对不起。”
黎南星这才注意到，秦野头发还滴着水。
所以他刚才是去洗澡了吗？
黎南星径自进了他房间，环视一圈：“你房间怎么这么大？”
秦野：“东西少，显空旷。”
黎南星：“……”
严重怀疑他在内涵自己。
如果说秦野的房间是极简主义，她的房间就是彻彻底底的极繁主义。
各种家具、装饰品、抱枕、娃娃，连盲盒她都摆了整整一面墙……
反观秦野的房间，空荡荡的，就一张床、一个衣柜、一套书桌椅，小偷进来了都得扔两个硬币再走。
椅子只有一把，黎南星嫌硌，坐在了秦野床上。
结果发现他的床也好硬，简直像直接睡在床板子上。
怎么会有人不爱软床爱硬床啊！
黎南星无力吐槽，指了指那把空椅子，大有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：“坐，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从她因为言归霁和他“避嫌”开始，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他房间。
秦野长腿跨了几步，不动声色落座。
黎南星开门见山：“秦野，我问你，如果有人欺负我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秦野瞬间皱眉：“言归霁欺负你了？”
“和他没关系。”黎南星晃悠着小腿，“哎呀，你听重点，是如果！不是真的有人欺负我！”
循着她的动作，秦野视线滑落到她奶白纤细的腿上，又很快移开。
黎南星低头看了眼，这才发现，她穿的裙子站着不算短，但坐下后难免往上缩，从及膝的长度变成露出一截大腿。
“咳……”黎南星有点尴尬，顺手从旁边捞了个枕头放在腿上，后知后觉意识到，这不是她房间里的抱枕，而是秦野的枕头……
更尴尬了。
但拿都拿了，放回去好像更奇怪，黎南星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。
“问你呢，快点回答。”她催促。
秦野斟酌了一下，中规中矩道：“保护你。”
“没错，对对对，就是保护，不能报复！”黎南星顺水推舟，“万一我被人欺负，你可以制止对方。万一我被人噶了……”
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，她叭叭个不停的小嘴就被封住了。
少年捂住了她的嘴。
他神情严肃：“没有万一。”
黎南星含糊嗯唔了两声，掰开他的手：
“不行，我得说完！万一发生了，你能保护就保护我，要是保护不了那也不是你的错，是坏人的错。
你是我的保镖，你的责任只限于保护我，不需要为了我去报复别人。你明白吗？秦小野。”
黎南星是个很勇敢的女孩子，但她也会有害怕的时候。
她怕……万一她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，依然如重生前那样死于阴谋。
但至少，她不希望秦野因为她，葬送他的人生，长眠于她的墓前。
别再做她的影子，去做旷野的风。
无拘无束，自由自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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