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嬷嬷声泪俱下跟秦霄哭诉,揣测许是因为江舒萍昨日被罚跪祠堂,又或者江奕拿她与秦霄的婚事来做威胁,这才令她突然想不开。
“秦郎君,您也知道我们姑娘平日里最要强,眼下闹出这样的事叫她如何能受得了。”
“再者说姑娘也是冤枉,追根究底都是拜那位长公主所赐,要不是她在背后挑唆,世子怎会无端拿个通房来下姑娘的脸面。”
“奴婢瞧着,长公主怕是还记恨姑娘当年揭发萧季那事,想着拉我们姑娘给萧季陪葬。”
“秦郎君,你一定要救救姑娘,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些烂心烂肺的畜生给活活逼死……”
隔着道门,周嬷嬷悲愤的控诉声从外传来。
贼喊捉贼,颠倒黑白的本事一点不比她的主子逊色。
阿珺很好奇,如果她这时候走出去,周嬷嬷脸上会是什么表情?
使坏这种事情阿珺很热衷,饶是昨夜才落下把柄在秦霄手里,她还是毫不犹豫推开了门。
“周嬷嬷,你告诉本宫,是哪些烂心烂肺的畜生敢欺负到江姐姐的头上,他们姓氏名谁,你一一说来,我定然替姐姐出这口恶气。”
吱呀一声,阿珺踏出门槛。
庭院里,秦霄立在松柏树下听周嬷嬷转述江舒萍被阿珺‘欺负’的桩桩件件。
阿珺突然出现在视野里,周嬷嬷显然被吓到,她话语嘎然,面色间肉眼可见的慌张。
周嬷嬷不像春盈,她做事向来有分寸,更有自知之明,深知这位表面看似软弱处处被自家主子压一头,实则心狠手辣一句话就能断了她这个奴仆的生死。
一时间,周嬷嬷脸都白了,颤颤巍巍看阿珺,两腿不自觉发软。
阿珺笑了声,又问,“周嬷嬷,本宫问你话呢,怎么哑巴了?”
“我…你…”周嬷嬷磕磕巴巴,半晌崩不出个字儿。
“殿下,钥匙你拿好。”
阿珺挑起眉梢,欲狠狠羞辱周嬷嬷一番。
一直未言语的秦霄开了口,他走到她身前,挡住了矮胖的周嬷嬷,如常淡淡,状若无人递给阿珺钥匙和一幅图纸,又说,“前厅有包子,吃过再走。”
很自然的语气,仿若她在此用早膳是理所当然。
全然无视了一旁身为江舒萍亲信的周嬷嬷。
不过…这图纸是回清堂的手绘图?画得很细致,墨迹还未全部干,应当是刚画完没多久。
阿珺看了看图纸,又看向秦霄,问他,“你画的?”
秦霄点头,温声回她,“看你很喜欢,便画了幅。”
“行,我去看诊,一会儿记得锁好门。”
“周嬷嬷,前面带路。”
话毕,他转身往前厅方向去。
周嬷嬷愣了愣,惶恐的看了阿珺眼,慌忙跟上秦霄脚步。
阿珺立在原地,看着周嬷嬷仓惶逃离的背影,心情有点难言的复杂。
她的驸马还真厉害,三两句话便化解矛盾。
要不是被他拦着,她非得治周嬷嬷个以下犯上的杀头罪,吓破她的胆,至少吓得她以后不敢再嚼舌根。
还有,他们方才说的什么?
江舒萍自戕?
无端的她那样惜命的人怎会突然自戕了?
难道真如周嬷嬷所说,江奕给她使绊子阻挠她婚事了?
阻挠江舒萍嫁给秦霄?
身为定远侯世子,江奕是有这个本事的。
可他…为何如此?难不成真是因她挑衅?
算了,先回公主府换身衣裳。
整理了下隐隐有些汗味的衣物,阿珺心不在焉踏出内院。
—
穿过小道,过二门,走至朱雀大街,一路引着秦霄进江家,周嬷嬷把江舒萍从小到大受过的苦都向他历数了一遍。
无非是庶女不受待见,受尽冷眼,活得挣扎辛苦诸如此类。
这些话,秦霄早在江舒萍那处听过无数遍。
他并不搭话,只加快了脚下步伐,迅速过游廊,又至揽月阁,远远的,听到了江舒萍哭声。
等进门,见她半躺在软塌上,披头散发,裹着一身半露不露的素衣,轻薄丝绸将她身材衬得玲珑有致,白皙皮肤下,脖颈间有条浅淡的伤痕,面颊还泛着红潮。
看到秦霄来了,江舒萍急忙对屋内奴仆挥挥手,气若游丝吩咐,“你们……且都下去罢,我有话要单独与霄郎说。”
闻声,仆人们立刻退去。
房内骤然冷寂下来。
秦霄站在江舒萍一丈远的地方,眼眸冷冷扫过她将露未露的红色小衣,皱眉问,“舒萍,你想和我说什么?”
章节 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