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川一身黑衬衣黑西裤，双手插兜懒散倚在门框上，眸子轻眯，似笑非笑，“你们继续。”
还是顾子佳率先反应，故作吃惊的热情迎上去：“什么风把我们靳总给吹来了！快请进！快请进！”
靳川也不动，“等你们聊完的。”
顾子佳尴尬地卡在办公室中间，看看江楠跟韩棠。
江楠这才从震惊中回神，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的男人。
一瞬间想到了中世纪的吸血鬼。
一袭合体的黑，衬得冷白皮的他更白了。
唇红，眸子漆黑。
宽肩、窄腰、长腿，衬衣领口微微敞着，神秘性感又禁欲。
谁又能想到，他跟禁欲一点不搭边。
那紧窄腰线里蕴藏的无限爆发力，让人根本招架不住。
并不吃惊他知道她工作室的地址，这对他来说都是小事。
吃惊的是，他怎么会突然跑这来？
她警惕的脸色，韩棠尽收眼底，不想她为难，轻道：“东西送到，我还有事先走了，等你答复。”说完便转身往外走。
江楠嘴唇微微一动，最终还是没叫住他。
韩棠阔步出去，与门口的靳川擦肩。
靳川突然笑道：“恭喜，韩总。”半眯的眸子却睨着江楠。
江楠心口一乱。
韩棠从眼角睨了靳川一眼，一笑：“多谢靳总。”
短暂的交错，并无多话，空气却紧绷得让人窒息。
等韩棠完全消失，靳川迈步往里走。
一直定在一边的顾子佳终于偷偷喘了口气，两个男人的态度都“和蔼可亲”，可就是莫名觉得乌云压顶。
赶紧客气的跟靳川朝沙发示意：“靳总，请坐。”
“不了，马上走。”靳川往江楠走过去。
江楠看着他：“你怎么会到这来？”
“老爷子突然让去老宅吃饭，我顺便过来接你。”靳川丝毫不避讳顾子佳。
听起来好像合理。
可他以前都是打电话让她自己过去，然后在老宅附近汇合，最多让司机接她。
江楠茫然间，靳川已经到了她面前，顺手牵羊的从她手上拿过韩棠给她的那份文件，翻开。
动作流畅自然，让江楠错觉这本来就是要给他的东西。
等反应过来，要去抢回来时，靳川已经把文件还给她，唇角勾了勾：“走吧。”
江楠看了眼手中的文件，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？
不过看靳川的反应，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他刚说去老宅吃饭？
不想去。
靳家每次聚餐，简直就是她的人身攻击大会。
一屋子“阴阳人”勾心斗角，面和心不和，只在对付她这件事上能达成一致。
因为知道她是靳川拿来堵老爷子催婚的工具，迟早要一脚蹬开的，入不了靳家的谱。
本来就看不上她，再加上在靳川那吃的亏、受的气多了，又不敢对靳川怎么样，干脆都变本加厉撒在她身上。
这一切，她作为靳川的结婚协议执行人都照单全收。
但并不想。
找了个理由拒绝：“我今晚还有美术课外班的课。”
靳川还没说什么，一边的顾子佳已经开口了：“多大点事儿？课我自己上就行，你放心跟靳总去吧。”
江楠不敢置信的看向她，这丫什么时候变靳川的狗腿了？
忘了刚刚怎么说他的？
顾子佳笑得一脸谄媚，对她眨眨眼：“快去吧，别让靳总久等。”她还不想死太早。
再不喜欢靳川，也不会熊得当面得罪这尊大佛。
当面顺毛，背后骂娘这套，她还是懂的。
江楠暗骂：虚伪！
弯起杏眸，笑眯眯的把手中的文件咬牙切齿塞给她：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
“呵呵，不麻烦。”
靳川在旁觉得好笑。
送走两人，顾子佳脸上笑容一收，低头翻着手中的文件念叨：“这什么啊？”
这一翻，立即瞪大了眼，张口结舌的看向两人消失的门口……
*
车一路往老宅开去，车内安静。
靳川开车途中接了个工作电话。
江楠一直琢磨一件事，最终还是问了：“你今天怎么没让司机来接我？”
靳川勾了勾唇，“知道韩总要来，我特地来恭喜他。”
江楠：“……”
明知没什么好话，干嘛还要问？
她笑：“靳总这么在意他啊？”
“不在意哪知道他对你如此‘一往情深’？”
江楠：“……”
他这阴阳怪气的功力，果然是承靳家人一脉。
“如果靳总觉得难以忍受，可以立刻结束我们的合约。”
“为什么要结束？”靳川懒瞥了她一眼，“你挺好用的。”
江楠：“……”
她为什么要问些毫无意义的问题？
给他捅她一刀的机会。
她平复着胸口窒闷的难受，看着他浅笑：“既然好用，那靳总是不是该给点奖励？”
靳川睨着她一笑：“比如？”
这时，江楠的手机来了信息，她拿出来看，是顾子佳：
【靳总有没有跟你说什么？】
江楠笑了笑，回：【他说要给我奖励】
过了片刻，顾子佳：【？？？你确定？】
然后飞快发了张图片过来，附信息：【这是韩棠给你的文件第一页】
江楠疑惑地点开那张缩略图，靳川跟她说什么，跟韩棠的文件有什么关系？
图片放大的瞬间，她怔住了。
这是份合作协议。
是韩氏要给她们工作室投资，纳入旗下，扩充为分公司的协议！
她脑子里一下乱哄哄的。
好像靳川的阴阳怪气也有了解释……
他看了那份文件。
靳川扫了眼她呆看着的手机屏幕，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。
笑了笑，用一种极慵懒的声音说：“你还没说，要什么奖励？”
江楠：“……”
缓缓扭头看着他，“你有话可以直说，不必拐弯抹角。”
靳川轻笑了声，“难不成，我还得去谢谢韩总，连我老婆都替我照顾到了？”
江楠：“……”
多说无益，他们这种合约夫妻，也没必要解释。
就是，韩棠……
她微微拧起眉。
一路再无话。
车子停在老宅前时，天已擦黑。
江楠下车，看着面前这栋已亮起红灯笼的徽式老建筑。
青瓦白墙、马头檐，静谧又肃穆。
尽管已来过数次，她依旧觉得，它陌生又冰冷。
靳川走到她身边，对她微曲起一条胳膊。
江楠会意的挽住。
这是他们每次在靳家人面前必演的戏。
靳川睨着她寡淡的脸：“你想让老爷子和那帮看戏的，觉得我们夫妻不和？”
本来就不合。
江楠懂事地扯出个微笑。
两人“夫妻和睦”地往宅子大门走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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