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斐，我……”我的声音颤抖到扭曲。
沈斐走到我的身边，弯腰，一把将我抱起。
那瞬间我绝望地闭上眼睛。
我不知道他有怎样的打算，反正接下来我要面对的肯定不是好事，最坏便是他现在就把我摔去地上。
然而我想错了。
他把我抱进楼里，抱进电梯，抱到门前。
就连解锁，他也没有放下我。
等走到客厅，他才把我放下，弯腰脱去我的跟鞋，又去玄关替我拿了和他一样的情侣拖鞋。
这样的平静，让我害怕到不敢呼吸。
我宁愿他说句什么，宁愿他掐我，他打我。
只有他发泄出来，我才能确定他不会对邵言下手。
“想什么呢？”他菲薄的唇吐出毫无温度的四个字。
我抱着自己，踢掉鞋子，紧紧缩去沙发里。
看到我的动作，他敛起眼睛笑，手穿过我的发，捏住我的后颈，猛地拉近我们的距离。
他的头抵在我的额前，死死盯着我看。
“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，你就忘记了自己是谁？嗯？”
我摇头：“不是，我……”
“嘘，”他示意我别说话，“现在我不想听你解释，我只要看。”松开手，身体后退。
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。
他双手抱胸，讥诮地看我：“脱。”
我皱了皱眉，扭头去看分在两边的窗帘。
深夜三点，大多数人已经睡熟，但对面楼还是有几户亮灯。以这样的角度看去，只要对面客厅有人，就能看见我。
我不想……
“脱！”他再次命令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进去好不好？”
“辞职报告我明早派人替你交过去。”
我的心重重一沉，咬着嘴唇，拉住短袖的下摆，往上掀起。
又解开裤子的纽扣。
凉飕飕的风透过八楼的窗户往里灌，我冷得发抖，颤着两条手臂，想抱住自己，又在触到他那阴鸷的眼神那刻彻底打消了念头。
他向我走近一步，手指掠过我的肌肤，缓缓检查。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，他抓住我的头发朝窗户走，一把将我按在玻璃上。
我痛苦地闭上眼睛。
如果有机会，如果有机会……
凌厉的痛打散我所有的神志。
第二天，我发烧了。
头昏昏沉沉，重得像铁，什么都想不起来，眼睛也睁不开。
沈斐早起，站在床边穿衣，可能看到我的脸红得奇怪，伸手摸了过来。
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由自主去接触。
他却收手。
迷迷糊糊我听到他打电话说“取消会议”，然后我被他扛了起来，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再醒来的时候，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雪白。
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尖，左手贯穿的冰凉让我整条手臂跟着阴冷发疼。我看到输液袋旁边的表格，勉强扶床，把它拿了下来。
头孢曲酸钠……
感冒了啊。
我把表格又挂回去。
门被人打开，我习惯性望过去，看到沈斐和主任一起走进来，我差点直接断气。
主任脸色微有两分难看，不过在医院，她也不好说其他的。只是跟沈斐解释：“小沈啊，昨晚是我生日，尤怯是我现在带的最好的实习生，我看她平时不声不响的，以为她一个人呢，就叫她去我家一起吃了个饭。没想到，唉，把她给吃‘病’了。”
我急得想哭。
原本我打算把昨天这件事捂得死死的，而且昨天他发泄过后也没有再提这件事，过去就过去了，哪知道主任自己把它给抖了出来。
要是沈斐多了心思……
好在主任很快又反应过来，补充说：“昨晚吃了饭太晚了，怕尤怯一个女生不安全，我就让我儿子送了尤怯一程，你可千万别误会啊！”
沈斐淡笑：“怎么会误会？您处处替我老婆着想，我感谢都还来不及。”
都听得出这句话有多么虚情假意，主任勉强笑笑，取了我的心电图还有血液报告随意看了看，放回原处，嘱咐我好好休息，然后走了。
我闭上眼睛。
沈斐坐在我身边，小心翼翼牵起我正在输液的手，放到自己掌心。
“你看，你病了，只有我照顾你。”
我想冷笑。
若非昨夜他那样把我按在窗户前吹冷风，我能感冒发烧？
“你们主任把昨天的事和我说了，你也是，已经有我了，叫我来接多好。”
我轻轻牵了唇角：“你忙。”
要不是他忙，昨晚也不至于晚回家那两个小时，不发一条消息，不打一个电话……
我突然想起沈斐就吃这一套。
灵光一现，我缓缓开口：“明明是你不关心我了，我昨晚晚回家，你都没有打电话。我就想看看，你说你在意我到底有多在意，结果还不是那样。”
沈斐眼神一跳，似乎非常意外。
他沉默着琢磨我这句话。
过去半晌，他点点头，似自言自语：“也是，我昨晚确实忙，忘记关心你了。等忙完发现三点，打算开车来接你，然后在车上给你打电话……”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我瞬间知道这一局自己赢了。
顺势用腿去踹他：“你看啊你看啊，所以不能怪我。而且我病了也是你害的，你不信我！但凡你信我一点，也知道我下班最早也十二点了，最近实习那么累，哪里还有心思去做其他的事呀？”
他又点头，越发沉默：“嗯，是。”
“做人不能这样的。”我委屈地嘟囔。
“我太在乎你了。”他忽然侧过脸，用左手理了理我鬓角的碎发。“当然这也确实不是我怀疑你，害你生病的借口，我下次会注意。”
我目瞪口呆。
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这么冷静而且认真地说出这样一句人话。
他继续说：“但是你要记住，我是你的男人，不用怕麻烦我，也不用管我忙不忙，只要有事，给我打电话，我一定来。你可以跟我撒娇跟我抱怨跟我……什么都可以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一时竟不知发烧的是我还是他。
“好了，你再睡会儿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我心情复杂地应声，“你去上班吧。”
“不，我陪着你，”他淡淡笑，“哪儿也不去。”
章节 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