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语霏怒视着傅诚，但她察觉到唐离身后的剑意时，内心起了一丝害怕。
她向傅诚骂道，“走狗！”
傅诚嘴角扬起一丝笑意，“你是在说我吗？”
玉语霏道，“除了你还有谁？”
傅诚看着年轻而美丽的少女模样，语气同样中有种与生俱来的傲气，脑中浮现中一个同样高傲的名字。
天族。
世间十大势力，当中最神秘的，莫过于天族。
近年发生些小插曲，天族到世俗的人多了，但谁都不曾想到他们会为别的势力效力。
“若是我为白海皇族效力即为走狗，那你为杀堂杀人又算什么？”
“天族办事，何时轮到你一个叛徒说三道四？”玉语霏的小脸气得有些涨红，拳头怒得稍有颤抖。
可惜她的实力与傅诚相差太远，正面对敌简直送死。
“叛徒？”傅诚冷笑。
唐离身后的剑意突然化成十道虚影，将三人围在当中。
玉语霏惊愣。
天族有一种功法，名青玉剑诀，能将剑意化成虚影，即便身在远处，亦能随意控制，拥有比主人高出十个境界的实力。
这种功法对修行者的要求甚高，光是培养这样的一个剑师，竟要消耗天族的一半修行资源，所以这样的人只能有两个。
家主以及家主继承人。
“小丫头，即便是叛徒，你觉得天族会放弃我这样一个剑师？”
玉语霏咬着下唇，沉默不语。
耗费这么多资源和时间，培养这样一个剑师，哪怕罪犯滔天，天族也不会放走。
即便有白海国的保护，傅诚亦不可能离开。
她实在想不通天族为何会放他离开。
十道虚影突然消失，玉语霏与唐离仍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迫着。
傅诚欣赏道，“我很少对人有兴趣，小子，你幸运了。”
唐离没有惊讶他的话，若傅诚无兴趣，自己早已命丧黄泉，还会站在这里见到青玉剑诀？
玉语霏明显不悦，紧盯傅诚的手。
傅诚道，“你叫什么？”
唐离沉默。
傅诚不悦，将手搭在唐离的肩上，“小丫头，回去告诉杀堂，这小子现在归我了。”
瞬间，傅诚带着唐离已经消失，残存的剑气也消散于天地中。
玉语霏愤怒往地一踩，惊得落叶飞起无数，却不能做什么。
……
唐离睁眼，竟是一处仙境。
寒凉之际，四周却是百花怒放，池中的药香缓缓沁入唐离鼻中。
他感到身体突然轻松了许多。
唐离看了一眼身后的池子，有种似曾相识之感。
突然一只手，将他推进池中。
水冲进伤口的一刻，唐离发出一声惨叫，仿佛身体要被撕碎，痛得无法挣扎，缓缓沉入池底。
傅诚站在池边，看着少年痛苦的神情，轻叹一声，“不能修行啊……”
他想起天族的种种，脸上满是怒火，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杀意，“天族，很了不起吗？”
“不过是些境界高人一截的白痴，真打起来我一只手指便能秒，嚣什么张？”
“待我把这小子教好，十年，便秒了你们天族！”
……
在池边唠叨了半个时辰，傅诚手指一动，将池底的唐离缓缓提回岸边。
唐离发现伤口好了，原本的痛楚完全消失，反而有种清凉慢慢沁入体内，随意舒展了手脚，清新的花香缓缓沁入鼻中，精神百倍。
傅诚道，“今日起，你便是我傅诚的徒弟。”
唐离感到莫名其妙，自己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，醒来便成了他的徒弟？
傅诚看着少年不解的神情，反而认真了几分，“我在世间苦寻二十年，终于找到你这个徒弟。你这表情，不乐意吗？”
唐离没有答话，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。
“怪我刚才差点杀了你？”
“我不能修行啊。”
“哦。”
傅诚走到唐离身前一尺，神色温和看着他。
这样严谨的一尺，唐离目光只是闪过一丝不解，没有开口发问。
“倘若我能让你修行，你可愿？”
唐离的黑色眸子突然发亮，想起之前对方对自己不能修行而表示出的漠然，有些期待。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
“我之前就说过，能够五丈内察觉到，境界比我低的，你是第一个。”
唐离有些无奈，“会不会草率了点？”
傅诚认真道，“不会。”
唐离心想傅诚是铁了心要自己当徒弟，但自己怎么可能拜白海复的护卫当师父？
他只是怕现在激怒了傅诚，自己只有死路一条。
唐离道，“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修行，要是我真成了你的徒弟，日后不能修行，岂不是白费了你一番心思？”
傅诚反倒更满意，大笑道，“你能修行当日，便是拜师之时，如何？”
唐离无语，都说到这份上了，傅诚居然还答应？
他无奈答道，“好。”
“若成了我的徒弟，你有何事要问？”
唐离虽没打算当他的徒弟，不过对方现在不会杀自己，问问也无碍。
弃阵学剑？
他绝无这种想法，只要能够修行，必定能回到当年实力。
先前学剑只是为了防身，真要当一位剑师，确实不可能。
他深吸一口冷气，缓缓呼出，仿佛思考了一天，“我想成为阵师。”
傅诚差点一拳打过去。
对着即将要拜的剑师师父，说自己要成为阵师，这是要闹哪般？
但见到唐离敢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，至少证明他不害怕自己，两人还是能沟通的。
“你这孩子，好端端拿剑不行，非得捣鼓那些古灵精怪的东西。”
唐离听着傅诚对阵师的不屑，刚才的害怕顿时没了，反而有些愤怒，“哪里古灵精怪了？”
“不就是踩着个会发光的圆圈嘛？以后你拜了我为师，我保证教你更……”
“不能两者并修吗？”
“千古至今，并无先例。”
“那王晨呢？他不是会剑阵吗？”
傅诚的声音添了几分怒火，“并修者，并修者，两者七阶或以上才能称为并修者！剑师能人剑合一，阵师能人阵合一，你什么时候见过王晨能人剑阵合一了？”
唐离吓了一跳，以为把傅诚激怒，只好低头沉默。
傅诚看到唐离似乎被吓坏的神情，担心将好不容易建立的友好摧毁，他的态度赶紧平和了几分。
“剑阵并修虽非罕见，冷月境之内的确很强。但行天境后，对灵力操控便有了极高的要求，强行将灵力分散两处，轻则一事无成，重则灵力消散修为尽废。但只有晋入行天境，才能七阶啊。”
唐离吃惊抬头，还留有刚才的害怕，声音便小了许多，“所以千古至今，无人？”
“嗯。”
傅诚看着少年的失落，他惶恐。
若唐离因此颓靡，自己便是亲手废了唯一的徒弟。
傅诚赶紧哄道，“剑师挺好的，耍起剑那可是威风……”
唐离突然抬头，信心满满对着傅诚说道，“既无先例，我便当这千古第一人！”
傅诚惊愣。
若是换作一般人，他绝会是嘲讽大笑，但这话从唐离口中说出，却有种特别之感，他甚至自心底有几分认同他的话。
他心想，“这孩子，果然不同。”
唐离轻声道，“那个，我还不知你叫什么。”
傅诚仰天大笑，向前一步伸手拍了唐离肩膀，“傅诚，你现在就叫我先生吧。”
唐离见到相距的一尺突然没了，有些吃惊，心想着傅诚是真心想收自己为徒。
“先生，是什么境界？”
“你可曾听过竹西榜？”
“踏入行天境者，名字都会出现在竹西榜，先生是……”
“竹西境巅峰，榜上第七。”
“先生，我可是杀了白海复，你不是保护他的吗？而且柳莫已经见过我，会不会……”
傅诚摇了摇头，脸上尽是不屑，“白海复迟早要死的，只不过我还有些事利用他，便保护他几天，你不杀，我也会下手，至于那个柳莫，还轮不到他说话。”
唐离顿时松了口气，难怪自己杀了白海安后，傅诚还敢拿自己当徒弟。
对傅诚的态度一下子好了许多，他身子略弯，拱手道，“既然坏了先生的事，就让我代劳吧。”
傅诚又是满意一笑，随即有些无奈，“此事，你代劳不了，即便你是我徒弟。”
唐离听着事情的严重，有些愧疚，拳头握紧了一分，“白海复是先生的仇人？”
傅诚见唐离穷追不舍，若是自己不说些什么，恐怕他心里会愧疚好一段时日，无奈轻叹，“你可曾听过斩天宗？”
唐离惊讶抬头，瞪大双眼看他。
“十年前，斩天宗遭肃清灭门，举宗上下，包括尚未出世的胎儿，无一幸免……”
唐离咬了咬牙，差点破了嘴唇，双眼渐红，脑中不断浮现出惨死的画面，双手禁不住颤抖。
“够了！”
温和的少年突然发出这般恐怖和愤怒的声音，傅诚明显被吓到，以为自己说得太血腥，让唐离无法接受。
他下意识沉默，等着唐离恢复平静。
许久，唐离终于冷静，双眼的红润消失，但情绪还是不太好。
他稍有歉意道，“我刚才……”
“刚才的事，当没发生吧。”
“先生是斩天宗的旧人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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