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19】
我本来应该跟着太子一同被绞杀才对，
但不知道谁将我秘密囚禁于东宫小偏院。
过了三个月，有人秘密将我送回徐家。
「徐姑娘，谢都督让我交给你的。」小公公低着头，把一封信递给我。
我回徐家后，身居偏院。
小弟来见我两次。
问我今后的打算。
我说:「青灯古佛便是最好。」
新皇念在我徐家几代人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，到此已经人丁凋。
将我弟弟贬到南洲小县为县令，五年内不得升迁，即刻上任。
「阿姊要不与我同去？」
我谢绝了他的好意，一人留守长安。
临走前，徐允突然对说我：「阿姊你真的不和我走吗？你和谢晦不可能了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他交给我的那封信写了他的结局。
从一开始他便没有为自己打算。
【20】
九月金秋，
谢晦被斩的消息，被风吹遍大街小巷。
他只是权谋的一个棋子，注定死局。
我与他借先皇和三皇子杀了太子，为我三哥平冤，为谢家正名，都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皇家人不做赔本的生意，
我以为自己必死，他却将我送出了宫。
成为了新皇的暗处的一把刀。
宦官持刀肆意为陛下除去异己，等到一切平定之后，兔死狗烹，必死无疑。
我乘马车去刑场外掀开帘幕偷偷看他，他一身伤痕，衣衫不整，尤不减风骨。
他与我遥遥相望，正如那年我们在宫闱对视。
他的眼神很平静，柔和。
「长乐……」
我看着他死在了我面前，满地的鲜血似乎形成了倒影。
映照出从前。
「谢晦，我给你取个字吧？」
谢晦轻笑，「胡闹，字只能长辈赠予，或者同辈相赠，你那能赠我字？我要等加冠后老师……
「不嘛不嘛，那我们互赠，我都想好你的表字了。」
谢晦有些惊讶，「什么？你已经想好了。」
我连忙点头「明烛，谢晦，明烛。好听吗？」
谢晦轻抚我的头发，「那我也给慎儿取字，叫长乐吧」
【21】
谢晦死后第二年春，阳光明媚，清稚整理我的旧衣箱拿出去晒。
她并没有被李钰杀死，剩一口气时被谢晦救下了。
「姑娘，这衣服里似乎有些东西。」
我看着那压在箱底有了褶皱的衣衫，在上面一番摸索，袖口中有一封信，是当初谢晦给我的。
「给我吧。」
我打开信。
【长乐亲启:
时至今日，谢晦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，长乐不必自责。
然侍君左右，难免死生不由己。
我很庆幸并未与你成婚，不至于连累到你。
谢晦必死，此劫无解，徐四小姐忘了我吧。
惟愿长乐今后，长乐安宁。
落笔:谢明烛】
纸张落地，被风吹起，清稚连忙去捡，我将信细心放入袖口中。
此后，我身体每况愈下。
清稚常常为此偷偷哭泣。
但我却不敢求死，我答应了谢晦好好活着。
城外谢家埋骨之地，我为谢晦立下衣冠冢，风雨无阻去看他。
康明五年，春雨缠绵
道路泥泞，出城上山时，不小心摔断了腿。
半月未能下榻去看他。
我瞧这晦暗的天色，不知何时是个头。
谢晦，我来找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