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刚刚听下人说，府内有刺客突袭。怎么样，现在刺客被抓住了吗？你跟姐姐都无恙吧？”
来人正是柳月儿，初春的夜，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。
脚上甚至来不及穿罗袜，只光脚趿拉着一双绣鞋就急匆匆出门。
楚鄞州看到她，身上森寒的冷气顿时一收。
他面容稍缓，执起柳月儿的手，柔声道：“我们都无碍。”
“你听错了，府里没有刺客，刚刚前院走水，我去看了一趟，索幸虚惊一场，并无损失。”
他解释完，落在她穿着单薄的穿着上，“怎么不多穿点就出来了？手这么冷。”
楚鄞州触碰到柳月儿的手，很自然地将她冰冷的手攥紧手心里帮她取暖。
“都怪我，一听到有刺客太着急，都没问清楚……”柳月儿声音娇软无力，惹人怜爱。
姜晗茵站在一侧，心觉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。
她忽然低声道：“楚大人，你跟妹妹聊，我有些疲乏，先回去睡了。”
柳月儿惊了下，猛地缩回手，脸色惊慌无措。
不明情况的人，恐怕还以为姜晗茵刚刚说了什么欺负她的话呢。
柳月儿推着楚鄞州往姜晗茵那边走，一边道：“楚大人，姐姐刚刚受惊了，你应该多陪陪姐姐才对。”
楚鄞州扫了姜晗茵一眼，声音不复之前的温柔，冷嗤一声：“她心里最想要陪伴的人，恐怕也不是我。”
柳月儿无措，看看这个，再看看那个，顿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。
楚鄞州下一秒神色变得和缓，执起她的手，将她拢进怀里，替她遮挡夜风。
一边对姜晗茵冷漠道：“前面再拐个弯就到了，你自己回去吧。月儿她身体不好，禁不住冷风吹，我先送她回屋。”
姜晗茵望了眼两人亲密依偎在一起的身影，眸光微闪，低头应了声，“好。”
接着转身，一个人伴着月光穿过石径，回到院落。
楚鄞州望着她的背影，嘴角下垂，唇瓣紧抿。
“楚大人？”
柳月儿叫了几次楚鄞州，楚鄞州都没有反应后，心里嫉恨难当。
楚鄞州回过神，看向她。
眼中刚刚怜惜疼宠的柔光全都随着姜晗茵离去的背影隐去。
柳月儿暗自捏裙摆，面上依旧是温柔体贴的神色，“楚大人，随我回屋喝一盏热茶吧。”
楚鄞州眼中掠过一丝犹豫。
他事务繁多，刚刚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，还有公务未处理完毕，并不想耽搁太多时间。
但仅仅犹豫几秒后，他颔首答应。
随着柳月儿一块去她院子。
柳月儿小心地跟在他身侧，瞥到两人之间缠绕飞舞的衣衫，以及咫尺就能靠近的距离，羞涩地扬起唇角。
两人并肩同行，路上，楚鄞州貌似不经意问，“今天晚饭，你去找过你姐姐？”
柳月儿心中刚生出一些属于小女孩的心动雀跃瞬间消失。
她僵硬地点头，“是。”
楚鄞州皱眉，沉下脸，“你去做什么？”
柳月儿捏紧手帕，道：“楚大人，我跟姐姐从小一起长大，现在我们姐妹有缘同住一个屋檐下，我不过在这府里待得无趣，去找姐姐说说话解解闷而已。”
“我去的时候，正好遇到素玉出门求医，我便自作主张，请了大夫过去为姐姐看诊。”
“不过大夫看诊后，说姐姐只是体虚劳累，需要多多注意休息。”
“楚大人，您要是因为我自作主张请了大夫这事生气，那我就认罪便是。但我担忧姐姐身体，就算重来一次，我也会坚持这么做。”
柳月儿说着说着，便手捂住唇角，哭出声。
楚鄞州紧皱的眉宇松开。
柳月儿这个妹妹，倒是要比那个姐姐更加有人情味儿些。
他温声道：“今日之事便作罢。以后需牢记，非必要，不要靠近她的院落。”
柳月儿小声抽噎，委屈地点点头，“知道了。”
“别哭了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楚鄞州最擅长蛊惑人心，前一秒差点发怒，下一秒，他就温柔带笑，执起柳月儿的手送她回屋。
半刻钟后，迎春院里。
“楚大人，您要不然坐一会儿，我这里有今春刚采摘的碧螺春，我给您泡一壶。”
柳月儿带着楚鄞州进屋子后，邀他坐下。
楚鄞州却摇头，“我还有事，你早点歇息。”
柳月儿很好地遮掩了自己失落的情绪，冲他礼貌笑道：“楚大人也早点休息。”
楚鄞州点了下头，转身离开。
柳月儿看着他的背影，面上的笑意慢慢消失。
等楚鄞州的背影彻底离开了院落，碧绿来到柳月儿跟前。
给柳月儿倒了一杯热茶，她不解道：“小姐，这么冷的天，就为了见楚大人这一面，您值得嘛？穿这么少出去。”
柳月儿端起茶盏，抿了一口。
碧绿去给她取了更加保暖的披风套上。
柳月儿双手捧着茶杯，若有所思道：
“楚大人说前院刚刚走水，可我却没看到半点火星。刚刚前院里，一定不是走水，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。”
碧绿也跟着叹惋，“是啊，这么好的一个机会。本来按照原计划，今晚姜晗茵主仆俩是要被冻死了，结果却躲过去了！”
柳月儿眼中透着沉思，“刚刚姜晗茵，到底是怎么会突然从后院跑到前院的？”
碧绿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，却也实在想不明白。
但她却兴奋道：“管她呢，反正她屋里没了炭火，也挨不过几天就冻死了！”
柳月儿眉眼带笑，勾了勾唇，冷哼一声。
“我这个姐姐，也是薄命的主！”
忽然，碧绿想起什么，对柳月儿道：“刚刚我在院子门口等小姐回来，似乎看到了方大夫的身影。”
“可是我一喊他，他立马就跑了，我也没看到他正脸。”
柳月儿面露惊讶，思索几秒后，摇头否定。
“不可能，这里是后院。方大夫的身份，不会贸然过来。而且，他刚因为受我的命令，去姜晗茵那边虚假问诊。以他谨慎小心的行事作风，接下来肯定会避开我避嫌。你肯定是看错了。”
碧绿疑惑，“当时天黑，院门口的那道影子，看背影跟方大夫很相似。那或许是我看晃眼了。”
柳月儿摇摇头，没将这事放在心上。
她喝完茶水，就上床休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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