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马观二位长老闻言也是一愣。
回神丹？
这是什么丹药？
听都没听过……
只见李雨田继续说道：“道长今日就勉为其难，炼上一些，将这白马观弟子治好便是了。”
刘老道此时已是一头雾水，不知道李雨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，但……真人说的话定有道理！
当下点点头道：“好，好，就依真人所言。”
李雨田咧嘴一笑，“那便请二位长老带我们去丹房吧。”
马长老皱了皱眉头，“我峰中丹炉今日抬出去清洗了，尚未送回。”
“没事，”李雨田不假思索回答，“那就去伙房吧。”
伙房？
什么鬼？
炼丹去伙房做什么？
难道用铁锅也能炼丹吗？
白马观两位长老面面相觑，皆是一脸懵逼，终是马长老率先回过神来道：“好，那就请二位跟我来。”
去伙房的路上，李雨田拉着刘老道嘀咕了几句。
刘老道恍然大悟，连连点头。
……
到了伙房之后，李雨田只看到一口三尺宽的大锅架在灶台之上，刷洗的也算干净，便向着刘老道点点头。
刘老道会意，转身淡然说道：“此处不在我清风观中，手头并无炼丹之药材，还请白马观割舍一些。”
马长老一愣，警惕问道：“都需要些什么药材？”
也难怪马长老谨慎，药材虽是道门常备之物，却也须得不少银钱，其中有些更是价值不菲。尤其像上了年份的山参、灵芝等物更是极为昂贵，若是刘老道狮子大开口，可万万使不得……
只听刘老道掰着手指一一说道：“草乌头、金银花、灯芯草、木槿皮、朱砂粉……”
一共说了十五种，都是一些平常药材。
虽不说烂大街，却也值不了几个钱。
“没了？”马长老疑惑问道。
“就这些。”
“好！这药材我白马观出了便是。”马长老心里一松，挥手从门外招来一名小道，将这十几味药材吩咐了下去。
那小道一溜烟地跑了出去，不多时就扛着一个麻布包袱走了进来。
将麻布抖开，一大片草药洒落在灶台之上。
李雨田朝刘老道使了个眼色，刘老道咳嗽一声，转身说道：“眼下贫道要炼丹了，不知几位……”
马长老当下会意，炼丹之法乃是隐私之事，更别说某些不外传的独家技法……炼丹起炉之时，俱都是闭门谢客不允许外人在旁，只带着一两个极其信任的弟子负责烧火碾药。
虽然他十分好奇这刘老道怎么用铁锅炼丹，但终归不能坏了规矩，便与欧阳长老退出了伙房，折返到客房内等待。
“不知刘道长炼这回神丹需要多久？”出门之前，马长老回头问道。
“好说好说，半个时辰足矣。”李雨田笑着回答。
马长老一愣，半个时辰？
炼丹工序极为复杂，先要将各类药材分拣、研磨，然后再分别烘焙融合，最后再将半成品入炉炼制……就是最简单基础的丹药，在两名弟子搭手帮忙的情况下，马长老也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完成。
这回神丹半个时辰就能炼成？？
……
伙房内。
刘道长关上房门，又趴在门口听了一会，确定没有人偷看。这才将袖子挽了起来，搓搓手道：“真人，有什么需要小老儿帮忙的？”
李雨田微微一笑道：“那倒不用，这丹药炼法简单，你歇着就行。”
刘老道以为真人是随便客气两句，自己虽没有炼过丹药，却也知道道门炼丹之术甚是复杂，往往都需要几人搭手帮忙，还待再开口，只见李雨田已经自顾自的开始忙碌起来。
先是生火烧了小半锅水，然后就拎着菜刀，抓起一堆药材噼噼啪啪地剁着。
刘老道有些懵逼……这药材就这么像切菜一般剁碎了？
不用分拣、清洗，挑出杂质的吗？
正疑惑间，水已烧开，这边药材也已经剁得细碎，只见李雨田一股脑地将那剁碎的药材投进了铁锅之内。
一时间，丝丝药味随着蒸汽弥漫伙房，刘老道屏住呼吸，认真地看着李雨田的一举一动。
开始了，刚才只是准备材料，真正的炼制工序开始了！
看了一会，刘老道嘴角有些抽搐……
真人，您拿个锅铲翻来覆去地挥炒是个什么意思？
这是炼丹还是炒菜啊……
看这架势，分明就是个厨子在伙房做饭嘛！
只不过刘老道没有注意到一件事，那就是李雨田翻炒药材的时候，空着的左手则一直挽成虎爪状，掌心对向那铁锅之下的灶台口。
似乎有一丝微弱的道韵波动注入灶台之内，那炉火比一般的柴火烧的更旺了些。
就这么不停地翻炒下去，直直过了小半个时辰，只见那锅里的水分已被烧得渐干，药材也充分搅拌在一起，呈现出一种略微发白的膏状物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李雨田满意地望着锅内之物。
“这就行了？”刘老道探头望向铁锅，眼睛眨巴两下，疑惑问道：“这就是回神丹？”
“对啊。”
“真，真人……丹药不都是偏黑偏红的多吗，这一坨……咳，咳，这一锅丹药怎么却是白色？”
李雨田歪着头思索片刻。
“你说的有点道理。”
说完探着身子，在灶台之旁的瓶瓶罐罐里扒拉起来，摸出一瓶黑色液体，对着铁锅倒了下去。
“吨吨吨……”
一口气倒了小半瓶，李雨田又挥着锅铲划拉几下，点点头满意道：“大功告成，这不就是黑色了吗！”
“真，真人，若是小老儿没看错，您刚才倒进去的是酱油吧？”
“对啊！”
刘老道感觉自己有点抽风……
“真人，还有一个事情……”
“丹丸不都是丸状的吗，您这一锅黏黏糊糊的……”
李雨田拍拍手道：“有疗效就行了，外表品相不打紧的……不过……”说完，用锅铲挑了一坨黑色膏状物，捧在手里搓了起来。
不一会儿，第一颗丸状黑疙瘩新鲜面世。
“这不就是丸状了嘛！”
“这……”刘老道一脸黑线。
丹书虽然没研究过，刘老道却略也有耳闻，道门炼丹乃是各类草药精华部分经炉火高温加热，在热气催发下不断滚动、黏合，自成丸形……
此刻，刘老道感觉自己毕生所学受到了莫大侮辱……
……
“成了？这就是回神丹？”伙房内，马长老看着刘老道掌心里捧着的那颗黑不溜秋，毫无光泽的疙瘩状物体，疑惑问道。
刘老道硬着头皮点点头。
“这么多药材，就炼出来一颗？”欧阳长老上前插口。
“当然不止这一颗，多着呢！”李雨田掀开了锅盖。
……
一时间，伙房里鸦雀无声。
刘老道面色复杂地望着欧阳长老，欧阳长老一脸震惊地望向了马长老，马长老怒不可遏地望向李雨田，李雨田则是满意地望着锅内那一大坨黑不溜秋的物事。
此刻，那黑不溜秋的膏状物又挥发了些许水分，表面已逐渐有些干巴，像极了茅房里的……
便便。
“我呸！这，这玩意儿是回神丹？！你们……你们逗我呢！”马长老气的身子发抖，忍不住就要口吐芬芳。
李雨田鄙视地望了马长老一眼，淡淡说道：“马长老慎言，莫要口无遮拦辱没了身份！
须知道丹道无穷，山外有山，人外有人……不要以你的见识否定未知之物。”
马长老冷笑一声，对着刘老道一字一句说道：“刘道长身为一观之主，修行多年的得道之人！
贫道本信道长真有炼丹之术，这才令观中弟子取来草药，却没想到道长竟搞这一坨东西来糊弄我等……”
刘老道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，讪笑两声，还未想好如何开口，只听李雨田又道：
“说这么些做什么，二位长老先吃一点再做评判不就好了。”
这句话却让白马观两位长老彻底炸了锅。
“这玩意能吃？！”
“这东西像屎似的，你糊弄谁呢？”
“你怎么不先吃给我看看！”
……
眼见两位长老声音一浪高过一浪，刘老道只觉得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渐渐涌了上来。
你们可以质疑我，侮辱我！但真人亲手炼的丹药，怎么可能有问题！
本着对李雨田无限的信任，刘老道断然开口，打断了二位白马观长老的话。
“我先吃，你们看好了！”
于是，刘老道在众目睽睽之下，将手里的那黑色疙瘩塞进了嘴里。
……
“咦？！”
兀一入口，只感觉一股清香霎时充满了口腔，一嚼之下，香味更盛，带着一股清凉畅快之感，顺着喉咙倾泻而下……除了那清香凉爽的感受之外，还有一股浓浓的咸味。
呃……这咸味应该是酱油倒多了……
不过丝毫影响不了这回神丹带来的强烈舒爽之感啊！
刘老道三两口便将那黑疙瘩整个咽了下去。
一时间，只感觉五脏六腑畅快无比，周身舒适，仿佛徜徉在人间仙境，又仿佛飘在云端、悠然飞舞……
刘老道忍不住想要唱起来了！
而随着这奇妙舒爽的感觉渐渐褪去，刘老道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些许变化：全身仿佛焕发了青春的活力，本是上了年纪、有些佝偻的腰背挺得更直了些……
回神丹……
回神丹！
回神神丹！
这绝对是妥妥的神丹啊……
刘老道双眼放光，如挨饿多日的饥民看见烧鸡一般，猛地向灶台扑了过去，在白马观二位长老惊愕的眼神中，撅起屁股趴在灶台上，伸手在锅里扯下一大块膏状物，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。
……
马长老和欧阳长老面面相觑。
什么状况？
莫非这丹药真的有用？
刘道长，你不是亲自炼出的这回神丹吗？怎么自己反而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般上去抢食起来？
……
带着一丝将信将疑的态度，马长老皱起眉头拿起锅铲，轻轻挑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黑色膏状物填进了嘴里。
蹙着眉头，拉开架势，随时准备吐掉。
然后就愕然瞪大了双眼！
于是，在欧阳长老惊讶的眼神中，马长老一把丢掉锅铲，用同样的造型扒在了灶台边。
只不过马长老由于身材矮小，相比刘道长屁股撅得更高了一些，两条腿也悬在半空中晃悠着。
“我也来试试？”
欧阳长老见状忍不住也跃跃欲试，自言自语地走上前去。
……
然后，撅着屁股趴在灶台边的人变成了三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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